流浪的生活是生活吗?
1993年我从家乡义无反顾地出来时,曾说过我将我的一生都交给漂泊和流浪的生活。如今,我却坐在一家省厅级的办公室里品着香茗读着小品,享受宁静和安逸。我不再奢想漂泊和流浪的生活,而是时时刻刻被漂泊和流浪这种可怕的生活方式“警告”着,寻求和巩固着一个安定的窝。
我过去最爱读的文学作品是三毛和尤今写的。诸如三毛的撒哈拉大沙漠游记和尤今的《沙漠中的小白屋》都被我称之为美文并为之倾倒,常常被那种生活方式所诱惑,每时每刻都有跃跃欲试的念头产生。
在我所观察到的现在一部分年轻人中,已经很少有人愿意流浪江湖的了,他们和我那时相比,就家庭条件来讲简直是天壤之别。他们的父母为他们营造了温暖的家,及至成家立业爱的小巢也是父母给筑就的。我几乎是没有这些优越的条件,并且,父母百年之后的问题也时时刻刻困扰着我。当这些问题和一些对人生观上的认识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时候,我就想伸出头去看一看外面奇妙的世界,接触社会上的一些新的意识,这种想法在我脑中思考了很多年,在1993年春天的时候,我终于背着行囊从家乡出发了!
这个时候,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,我背着沉重的十字架艰难地在旅途上蜗行。
我的朋友问我为什么喜欢流浪的生活?作为这种流浪生活的行使者是不是崇拜一个曾经流浪过的偶像?我认为除了文前提的三毛、尤今外,中国历史上确实有一个伟大的流浪者值得我崇拜,那就是明代的徐霞客。我脑海里常有这么一幅图画:在“古道”、“西风”、“瘦马”的氛围里,有一个孤傲的身影顶风屹立,那一种流浪者高贵的骨气深深地感染着我。
但流浪和漂泊并不是我的目的,就如当初我把文学当作立身处地的敲门砖一样,我把流浪和漂泊也看成是生命的方式而不是生存的方式。
我在流浪和漂泊的旅途中寻找我生命的坐标和我渐已消失的理想。曾经有一年的夏天,我“弹尽粮绝”,七天的时间我“吃”完了身上仅有的2元4角钱,后来,我从我住处的角落里寻找过去吃方便面时剩下的调料冲汤喝,就在那短短的几天里,我知道了人生的很多滋味:饥饿的味道、世态的炎凉、身心的堕落……
但是,在过了那些天后,我还是刻薄着我的衣、食、往、行各方面的欲望,把少得很可怜的一点不足以养家的钱寄回了家中。
这种漂泊、流浪的生活使我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。人格上变得卑鄙了,变得像一只饿极了的狗,时刻准备扑向饱腹的猎物。我过去那种很“君子”、“仁义”的风范已经不复存在,现在,我似乎更相信弱肉强食,相信自我,这些东西毒害着我的灵魂,我为了自己不至于彻底地堕落下去,我读一些积极向上的书,用以校正自己的不良行为。
在道义上讲,我是个失败者,因为我没有尽力、也没有能力养活一家老小;从思想上讲,我同样是一个失败者,因为,流浪并没有使我的灵魂高尚,反而变得更加卑鄙。
流浪,并没有成就我的梦想,所以,我不想再流浪。
贾国勇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《行为证据》杂志社主编,新媒体《行参菩提》创始人。著有长篇小说《测出的不仅是心跳》、《谜底就在现场》、《致命谈判》、《命案现场》、《神探》、《大测谎师》、《市长命案》、《市长夫人》等,以及散文集《立地成佛》、《心止即岸》、《行参菩提》等。创作、投拍了《命案现场》(20集)、《捕狼人》(20集)、《完美指控》(30集)、《博弈》(30集)、《糊涂县令郑板桥》(36集)等电视连续剧、系列剧多部!